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- 程璧&莫西子诗

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- 程璧
曲名:我想和你虚度时光
作词:李元胜
作曲:程璧 / 莫西子诗
专辑:我想和你虚度时光
年代:2015
风格:民谣,独立音乐
介绍:程璧,旅日音乐人,词曲创作者,兼具森系与佗寂之美,被称为“离诗歌最近的声音”。莫西子诗、原研哉、高晓松、老狼 等一致认可与推荐。以一把古典吉他为诗歌谱曲,嗓音“又优美又沈静,又清亮又崭新”。曾工作于东京NDC原研哉设计研究所,现居东京独立从事艺术创作与写作。

在她的音乐里,悲伤快乐都显得那么的生动,就像个很熟悉的人在耳边低语一样。
—— 莫西子诗,著名独立音乐人

她的民谣是克制的、耐心的、放松的、自由的同时又是饱满的,用迷人的单纯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意味。
—— 李元胜,诗人,鲁迅文学奖获得者

透过她的声调与音质,我感受到如今中国的年轻女性在感受着什么,想要追逐着什么而生活。
—— 原研哉,日本中生代设计大师

这是一张将诗的沈静浸润到春的生动里的专辑。
春天来了,希望你有所爱,并从爱中汲取到力量,敢于自由地追求更美好的生活。

关于新专辑:
我的两个审美方向,一个是沉静,一个是生动。如果说去年秋天的《诗遇上歌》,因为那些厚重诗歌的加入,而更多的是沉静,那么今年春天的新专辑更多的会是生动。我把我的“生动”解释为:盎然的生意,蓬勃和自由。

为了诠释“生动”,我邀请莫西子诗来帮我担纲制作。从一见面就知道,是调性相合的人。他的身上没有“城市感”,更多的是森林、大海、山野、月光。我听过他的专辑《原野》,或是高亢或是忧伤,或是明亮或是低沉,是从土地里面生长出来的旋律,所有的浅唱低吟都是最自然和原始的东西。

专辑里面还是九首歌。其中五首是我创作于东京,会和节气、风物、自然、民俗有关。另外三首创作于北京,是基于三首中国现代诗歌的谱曲,是中国年轻诗人的作品。所以这张专辑,相比上一张《诗遇上歌》,自己的词创作部分会多一些,但仍会隐隐含着诗歌这条线,会有趣。

关于专辑名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,来自刚刚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诗人李元胜的一首诗。这是我最喜爱的一种诗歌样式,不规整的句子,不押韵,散淡,平常,但是突然会有一句直达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想起辛波斯卡那句“我偏爱写诗的荒谬,胜过不写诗的荒谬。” 写诗,唱歌,这些在一些人眼里也都只是些荒谬的事情吧。但我宁愿这样。

——程璧

试听: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- 程璧&莫西子诗

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歌词:
我想和你虚度时光,比如低头看鱼
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,离开
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

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,比如散步
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
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
坐在走廊发呆,直到你眼中乌云
全部被吹到窗外

我已经虚度了世界,它经过我
疲倦,又像从未被爱过
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,虚度,我还要这样
满目的花草,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
一样无意义,像被虚度的电影
比如靠在栏杆上,低头看水的镜子
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
在我们身后,长出薄薄的翅膀

我已经虚度了世界,它经过我
疲倦,又像从未被爱过
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,虚度,我还要这样
我想和你互相浪费
一起虚度短的沉默,长的无意义
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
(根据诗歌原始文本顺序略有调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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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诗歌原始文本:

我想和你虚度时光,比如低头看鱼
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,离开
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
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,比如散步
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
我还要浪费风起的时候
坐在走廊发呆,直到你眼中乌云
全部被吹到窗外

我已经虚度了世界,它经过我
疲倦,又像从未被爱过
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,虚度
满目的花草,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
一样无意义,像被虚度的电影
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
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
我想和你互相浪费
一起虚度短的沉默,长的无意义
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
比如靠在栏杆上,低头看水的镜子
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
在我们身后,长出薄薄的翅膀

吉他:胡晨
大提琴:宋昭
萨克斯:李增辉
套鼓:毛毛
沙筒&口琴:莫西子诗
录音:时俊峰(福达录音棚)
混音&Master:王博(O2录音室)

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创作笔记

音箱打开,大提琴声响起,我盘腿坐在家中地上,慢慢的回忆关于这首歌的创作经历。

太多的话想说。记得刚刚完整的为这首歌配好所有的乐器,录好了人声,我写了这样的一段话,记录这首作品的完成:我喜欢傍晚在房间坐着,还不急着点起夜的灯光,一点点看日色渐晚,闭上眼睛。听大提琴缓缓的弦外之音,就像是坐在云上看落日。口琴的声音也来了,‘圆号’的声音也来了,想象是黄昏时候的海岸鸥鸣,远处码头起航的号角,就这样静静的,想象。

确切的说,《我想和你虚度时光》这首诗,是去年冬天,我在“读首诗再睡觉”这个微信读诗公众平台上第一次读到。记得这首诗一经发出,大家便纷纷转载分享,当晚阅读量瞬间破十万,让人怀疑如今真的穿越回了海子顾城那个文艺而纯真的读诗年代。一句“短的沉默,长的无意义,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”,让我眼眶湿润,瞬间旋律诞生。

想起辛波斯卡的《种种可能》里面写,我偏爱写诗的荒谬,胜过不写诗的荒谬。简直一语道破天机。有人问我,诗之于你,是什么?我回答,诗会提醒我,在日常生活中不忘随时感受。在我看来,诗就是生活里的感受而落成的文字,是人类语言最凝练精华的部分。好诗是用你未曾遇到过的文字组合,在不经意间将你击中,却发现,是那么似曾相识的感受。

这首诗,是我最喜爱的一种诗歌样式。不规整的句子,不押韵,散淡,平常,但是突然会有一句直达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写出这首诗的人,是一位当代中国诗人,刚刚获得鲁迅文学奖,名字叫做李元胜。我的出版人朋友垦叔说,他是我的朋友,来,我介绍你们认识。我先去收集一些资料了解诗人。看到照片,他的样子文雅清秀,一副眼镜,有学者的样子,却又如同隔壁学长,以至于我得知他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的时候,完全诧异。

后来得知,他同时又是一位自然摄影师,热爱丛林,接近植物,就明白了。诗人说听过我的歌,了解我的作品,如果我来谱曲,他完全放心,只有期待。

那个时候,我和另一位音乐人朋友,在乐童音乐小寒姐的介绍下,也刚刚认识,他就是莫西子诗。初见时候,就如同熟悉很久的老友。彼此都是没有框架,不守成规的人。没有寒暄,就坐下来开始聊创作,具体到惯用的和弦和节奏型。那天野孩子乐队的老马也在,刚刚买了新的羊皮鼓,敲起来叮咚作响。

我说,莫西,这首诗你读过吗。于是拿给他看。他看了半天,我说,我想为这首诗谱曲,已经有了一点旋律,你听听看。他拿起吉他,拨弄几个和弦,我就着便开始唱。从副歌开始唱。因为那个旋律实在是萦绕在我脑里太久了,音符已经非常笃定,于是就那么放声唱了出来。他也跟着开始哼唱,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一直是重复着那几个和弦,慢慢的,还未曾明确的主歌的旋律,也顺着流淌而出了。后来,他在外地巡演的火车上,又把旋律改动了几处,加了几个明亮的高音。

再后来,为这首作品的选择乐器配置上,我们构思了很久。

最开始我还是惯性的觉得,使用古典吉他,用分解和弦来弹,不吵闹的开始。而过了几天,莫西说,你听过我的那首《月亮与海》吗,我说听过,好听。他说,那我们就从扫弦直接开始吧,我给你加一把口琴。我说好。然后他继续说,扫弦的话,还是箱琴好听。于是我找来了我的老搭档胡晨,他不仅可以演奏细腻柔软的古典吉他,箱琴技术也是水准一流。整整一个下午,手指都按弦按的的有些发青,是他,为整首曲子铺出了最初的吉他框架。

既然一开始就是这样扫弦的进入,后面套鼓的出现有了恰当的理由。在我以前的作品中,从未出现过套鼓。最多用到的是手鼓或者一些小打击乐器,比如《晴日共剪窗》和《姑娘在路上》,已经算是欢快的曲风了。《一切》里面,首次尝试了一点军鼓的加入。这一次,决定使用整体套鼓。莫西找来鼓手尝试着用最简洁的打法来配合。到后面,决定直接放弃使用鼓锤,而是使用手,来敲击部分鼓面,为的是不突出鼓的突出演奏感,给人多少一些音色渲染感,即可。

在这个基础上,感觉到需要大提琴的加入了,我和莫西不谋而合。大提琴是我喜爱的乐器之一,我想到了宋昭大师。他是先锋独立艺术家,演奏风格多元而自由。调性上是一类人。我约他来到录音室,他性格很好,做事果断干脆,思路清晰,沟通起来非常顺利。需要灵动的部分,需要绵长的部分,他都以惊人的速度,一一即兴完成,而且正是我们所想要的。包括最开始的,那种非常松散的大提琴独奏,像是在家中阳台,若有所思的拉法,他信手拈来。我记得那晚录完,很开心的,我们去了胡同里朋友开的半地下蒙古餐馆,喝了热腾腾的奶茶和大块的烤肉。然后遇到了几个音乐朋友,大家一起即兴演奏起来。后来他在自己的微信圈写下,生活本该就这样。那时候很是冬天最冷的时候,心里却热腾的忘乎所以。

关于间奏部分的处理,一开始的时候莫西就说,想到要使用小号的音色。他模仿小号的声音,录了一轨人声。但是后来,又隐隐觉得会不会过于尖利。阴差阳错,那天找到的是一位萨克斯手,李增辉,也是万能青年旅店的乐手之一。进录音室后,莫西问他,可不可以模仿号的音色来吹。他说,我试试。第一次,不是很接近,再后来,就有了。突然让我觉得,这样的吹法真的像是圆号的声音,号角声起,准备扬帆远航的感觉。轮船,码头,海鸥,夕阳,画面感全来了。当时一下就知道,对了。

最后一步,是我的人声录制,以及莫西子诗的和声部分。他的声音有力,集中有内核,而我的声音在中低部分偏多,音质偏散。最担心的就是如何恰当的融合,来配合这首情诗的意味。他说,把我的声音放远。你的偏低沉,就放在贴耳,近一些的地方。这样空间感一下就有了。然后,后半部分的第一段副歌我们唱同度和声,而第二段副歌,他唱高八度,且节奏自由。错落感也就有了。再到最后的最后,男女人声,大提琴,萨克斯,四个声音的哼鸣交织,也就开阔了。

一切都在慢慢地往前推进着,确实是很慢,一点点加上需要的东西,从吉他,到鼓,到大提琴,到萨克斯,到零碎的小乐器,最后才到人声的录制,转眼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。这中间我没有再和诗人联系。后来有一日,我发信息告诉他,再等等,曲子就快好了。他说,嗯。我说,是不是等了好久。他说,是啊,以为你作不出来了(笑),可是又不想问你,怕你会有压力。确实啊,包括这次虾米寻光计划的负责人,也在问我,是不是可以先把这首歌的小样发来听。我说,不舍得。那种心情就是,不想粗粗的录一下,发过去,不打磨好实在是不甘心。因为对这首作品太爱了。
让他们等了很久,可他们无一不给予耐心,毫无催促的,相信,并静静等待。在做好混音,终于定稿后的当晚,我发给了诗人以及几个朋友听。整首曲子8分30秒,打破了一首歌曲的惯用长度。一位朋友说,听完才发现,原来这么长,可是不知不觉就听完了。诗人说,感觉已经不是一首歌了,而是外延更大的音乐作品。诗人在重庆,我和他至今还未曾谋面。但他说,什么时候首发会,我会来。

关于这首歌,我的一份专访稿里面有一个问题,说如果可以,最想怎样虚度时光?我回答,一个不用计算时间的下午,坐在窗边或者庭院,日光正好,春日迟迟,彼此做自己喜欢的事,或是读书,或是写字,或者就只是闭着眼睛小憩。花在盆里,猫在旁边,不用说话,就很美好。

嗯,春天的巡演会好好做,就以虚度时光之名。

程璧
二零一五年二月七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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