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,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

明信片

老鬼你好呀。

请原谅我如此冒昧地问你要电邮,打扰到你。

前天晚上,我单曲循环听《热河》听了很久。终于觉得,要提笔写点什么。于是就心中所想,简单、胡乱地写了一些没有逻辑的文字。这些文字的触感点就来自李志的第一句歌词。文章中有的概念可能用得很不严谨,涉及到历史——理解也是片面的,肯定让你见笑了,但这确实又是我听这首歌的真实想法。

写完之后,我好想与人分享,想到我从大学就断断续续地听麦田,而且李志的这张新专辑也是最先从麦田听到的。于是就冒昧冲动地问你要电邮,不管怎样,发给你。我写完了东西,总想呈现出来,给别人看看,否则总觉得这东西的生命不完全,这可能是我写作的“功利性”和局限所在吧。我特地排了版。

如果说这些文字还有什么特别之处,可能来源于我写它的形式。我之前听音乐或看电影,有所感悟,无非就是听完后,单向度地记录一下。但这次不仅边听边写,而且也试图与原歌词构成“互文”。

如果你看这篇文章的话,不妨也边听边看。我感激不尽。

我现在研究生三年级了,学的中国现当代文学。从大二,到疲于找工作的现在,麦田都在,我很感谢。事实上,在我博客的顶端,链接的就是麦田,我的一些朋友,也是从我这里知道麦田,我很高兴。

好,就说到这吧!

尚诗


【文】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,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

热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金坛县,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
人们总是早早地离开拉上卷帘门,在天黑前穿上毛衣点一根烟
热河路有一家开了好多年的理发店,不管剪什么样的发型你只要付五块钱
老板和她的妹妹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一言不发
他们的老家在身后在岸边在安徽全椒县
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,总有人在天亮时伤感
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,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
纪念碑旁有一家破旧的电影院,往北走五百米就是南京火车西站
每天都有外地人在直线和曲线之间迷路,气喘嘘嘘眼泪模糊奔跑跌倒奔跑
秋林龙虾换了新的地方 32 路还是穿过挹江门
高架桥拆了修了新的隧道,走来走去走不出我的盐仓桥
来到城市已经八百九十六天,热河路一直是相同的容颜
偶尔有干净的潘西路过,她不会说你好再见
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,总有人在天黑时伤感
如果年轻时你来过热河路,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他们淹没
没有新的衣服能让你爱恋,总有一种天气让我怀念
醒来或者吃饱又是一年,相遇然后分别就在一天
——李志《热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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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八十年代” 作为一种被过来人时常提起、无限向往的概念,已经接近一个神话。不管它是一种历史氛围、一种深刻的心情,还是一种无法复制的机缘巧合,它都彻彻底底地终结了——戛然而止,以至于令时代的子孙难以相信,我们就这样面临一个拐点,它抹去了我们那么多美好的渴望、单纯的向往和浪漫情怀。这不是一次成人礼,却具有成人礼的某些性质:残酷、现实和童年的委屈。八十年代终结于我的生命起点, 而且我们现时的生活亦不是八十年代的后果, 虽然作为时间的承续,我们确实一路走了过来: 在直线和曲线之间迷路, 气喘吁吁眼泪模糊奔跑跌倒奔跑。

当再次回眸那让人怀念的“气候” 时,发现那个时代恍若前生,于是我们如此困惑地向命运发问,那是一场历史的误会吗?

热河路就像八十年代的金坛县。杨阳在南京的时候,特地去了那里。他告诉我说,热河路依旧是梧桐垃圾灰尘和各式各样的杂货店。我想,这与它八十年代的光景无甚大差别。我仿佛看到被历史、被时间、被所谓时代精神和成功精英遗忘的一泊湖面。历史的渣滓甚至都没有浮沉不定,它们始终漂浮在水面上,静止不动: 来到城市已经八百九十六天,热河路一直是相同的容颜。这是多么得令人无奈。 老板2和她的妹妹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一言不发, 他们的老家在身后在岸边在安徽全椒县,没有新的衣服能让人爱恋,总有一种天气让我怀念, 醒来或者吃饱又是一年,相遇然后分别就在一天。 ——我们只生活,不回答。

走在热河路——不知道视线到底有没有突围,看不到风景看不到灯光,看不到爱情也看不到德令哈。热河路终于作为一个历史标本存活,通过它,我们抵达某种晦暗的心情,创伤的记忆,和绵软无力的期待。 如果年轻时你没来过热河路,那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。 我们这样扪心自问。因为我相信,大多数人们,虽然不一定能迎来、度过、回味“八十年代”,但生命中总有一条属于自己的热河路。

宋尚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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